是否,上天造人的同時,也賦予每個人類的人生各種不同的意義?
那是個人神共處的年代,廣大的洪荒中,不僅有野獸飛禽,更有著由天地精氣幻化而成的各種精靈,以及參與開天闢地這重大工程的諸神們。
娟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何人,如今在何方;自小她和孿生姊妹嫘便被一位姓西陵的女子收養了。西陵氏在一個寒冷的氣候中,部落外一條佈滿白色野花的小徑上遇見了兩個長相一模一樣,才滿週歲的女娃兒。眼見那樣的天寒地凍中,即便沒被野獸叼了去,便是凍也給凍死了。
是否,上天造人的同時,也賦予每個人類的人生各種不同的意義?
那是個人神共處的年代,廣大的洪荒中,不僅有野獸飛禽,更有著由天地精氣幻化而成的各種精靈,以及參與開天闢地這重大工程的諸神們。
娟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何人,如今在何方;自小她和孿生姊妹嫘便被一位姓西陵的女子收養了。西陵氏在一個寒冷的氣候中,部落外一條佈滿白色野花的小徑上遇見了兩個長相一模一樣,才滿週歲的女娃兒。眼見那樣的天寒地凍中,即便沒被野獸叼了去,便是凍也給凍死了。
[納爾吉斯肆虐 緬甸災民雪上加霜]
受到五月初熱帶氣旋納爾吉斯的風災侵襲,緬甸首都仰光及伊洛瓦底三角洲等地陸續傳出嚴重的災情,根據紅十字會國際聯合會的最新統計,這場緬甸有史以來最大的風災,至今已造成22,000人死亡、41,000人失蹤,估計有上百萬人流離失所,死傷人數並可能再繼續上升。
為了因應可能的人道救援需求,國際聯合會發起緊急募款呼籲,希望募集美金590萬元,協助三萬個受災家庭在災後六個月內的緊急安置及民生物資所需。為了響應國際聯合會的募款活動,中華民國紅十字會總會率先捐出10萬美金,並持續呼籲國人踴躍捐款。
(一)
這樣的感受,或許你也曾擁有。
有時候,為了完成某一種理想,必須經過長久的準備,陸續地,放棄一些不能確定是否重要的東西。
就像乘坐雲霄飛車。 爬昇的時候,總是緩慢、充滿期待。攀至最高點,俯衝、急速轉彎。在那樣暫短的剎那間,緊閉住眼,不需要看;鼓動的耳膜不能分辨輪軌磨擦聲、風聲及呼喊聲,也不需要聽。
只保留感覺。
個人的、隱密的、悲喜交集的感覺,尖銳地劃開靈魂。
一忽兒,便過去了。
這兩年是我生命的大變化,始終深信不移的,傾圮破滅;一直疑惑徬徨的,竟然能夠成就。
得失難以計較。
彷復曾經有淚、有笑,卻因為速度太快,變得恍惚了。假若,能夠緩慢一些,喜悅和悲傷就可以更清晰、更深刻,甚至還可以重新考慮想要放棄的。世間許多事物或人情,失去以後,永不復回。
在季節風中,回首。我知道,自己剛剛經過一個,生命轉彎的地方。
(二)
平安順利通過轉彎的地方,卻有人沒能通過,這才知道,其間亦有大冒險,需仰賴諸多賜予和扶持。
若干年來,我一直對人世懷抱著惜福與感恩;同時,也不曾停止對天地萬物的巧取豪奪。
是不是只要懂得感激,便可以貪得無厭?
從中國大陸旅行歸來,黃褐色的長江,總在寤寐之際,興風作浪。究竟有多少森林失去了樹木,泥沙無所依憑,於是染遍萬里長江。
在台灣,在世界各地,人們都感受到,夏季酷熱愈來愈難熬,生存環境愈來愈惡劣。我們必須停止擔怨,為自己,也為其他人,做一點事。
這些事可能微不足道,可能從不曾做過,但必須從現在開始。
我做了這個選擇--用再生紙,印一本書。
也就是說,在這本書上的每一張紙,都已經被使用過了。原先,可能是一卷詩、一幅畫、一幀卡片、一封信箋;它可能記載過某種忻慕的愛悅,始終沒有寄出;它可能只是為應付考試,草率影印的一頁講義。它可能是你的、我的、曾經有過的心情,後來,便不再相逢了。
然而,那些紙張連同墨痕融銷、再製,留存著前世的相思與記憶,再入紅塵。古代中國人看見這種對人世的依依繾綣,深情眷戀,之為「還魂紙」。
(三)
但是,這紙的壽命是有限的,不能恒久。有人提出善意的勸告,認為應該仔細考量。
我想了又想,天地之間,究竟什麼才是恒久的?
秦始皇泰山刻石,以表豐功,認為將可千秋萬世,那方碑石,於今安在?漢軍大敗匈奴,在燕然山勒銘文,何等雄姿英發,今時今日,漢在哪裡?匈奴又在哪裡?
在時間的流,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長與短呵。
如同瞬息般匆促的時光中,若能真正感受到生命的豐盈,難道不比百年更久長嗎?
無論使用怎樣的紙,到最後仍不免要消。其實,能夠流傳的,並不是紙張,而是文字背後的情感。這情感曾碰觸你的心靈,悸動你的神魂,那麼,它便得著了生命。
我堅持這個選擇,為的是留住一棵樹。你如果願意作相同的選擇,或許,我們可以留住一片美麗的森林。
森林裡有飛翔的鳥雀、奔躍的動物、捉迷藏的孩子、鮮豔的帳篷,以及神秘的夢想。
下一次,當生命轉彎的時候,我們也有了一個憩息的地方。
一九九〇.冬.台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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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序出自於張曼娟的《百年相思》,皇冠出版。帶著詩意與對生命的領略完整的交代此書使用紙以及其原因。我喜歡她提到關於身邊的自然環境以及萬事萬何嘗能恒久的字句,那確實敲響了這些年來存在我心中的一些思想。
字句間透出豐盈(正如她所說)的生命感受,就像某些吟遊詩人吟哦出的,帶著一些時間流動的旋律,於是我試著像上次記錄米雪.克呂格的〈水詩人〉一般,在假想為琴鍵的鍵盤上彈奏著。這分為三個樂章的序似乎較上回猶如小調般的詩較長些,但酣暢淋漓,一字一句彷彿敲在心弦上,對於她溫厚的叮嚀似乎有更深刻的體悟。
此篇序以手寫的方式呈現,我可以看到她頎長又娟麗的字體在稿紙的字格間,溫柔又堅定的闡述關於生命轉彎的地方,然後想像著她提到的,也許我用過的紙箋便在她的筆尖下舒展開的樣子,不就仿若薛濤的松花箋?屬於文人的浪漫。
「相思」何嘗不是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