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聃生活

心中的小小願望，有誰能聽見？上天會眷顧一個不甘平凡的女孩嗎？

大約是十四歲那年的冬夜吧，娟開始感到四週有細碎的交談聲，但仔細勘察後，發現四下根本無人，起初她以為只是屋子上的貓或是老鼠經過，又或是風兒吹動草木摩挲發出的聲響，直到在為過年準備的某一天，腦中忽然有道分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響起。

「小女孩兒，妳該不會想一輩子如此平凡的活下去吧？」

聲音來得突然，問題更一針見血的直指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即使娟本人對這問題並無所覺，每每遇到便一笑而過，但仍是讓她震驚落了手中正在處理的狐狸皮毛，她探頭望了望門口，往酋長家領糧的嫘尚未回來，眼見這附近沒半個人，會是誰在說話呢？

「是……是誰？快出來！」娟緊捏著手上的小刀，她以為只有部落裡的巫醫聽得見這些看不見的神靈的聲音，自己決計聽不到的，沒想到這一把聲音突然竄出，開頭就是不懷好意的問句，該不會是什麼惡神靈纏上了她吧？是以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那道聲音突然輕輕淺淺笑了起來，娟忽然想起嫘有時被她逗樂時就是這麼笑的，心中的戒備便鬆懈了幾分，又聽這聲音說：「妳可以叫我蜃，我是從東海來的精靈。」

「東海？」娟疑惑的將這陌生名詞重複了一遍。

「是啊，那是片好大好大的水，從這兒往東走個幾十日也就到了，哪，妳們的黃河最後就是流到東海去的。」蜃說。

「噢。」娟不知道要和這個陌生精靈聊些什麼，於是只好拾起狐狸，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妳難道不好奇為什麼聽得見我說話麼？」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回和西陵氏的聲音如出一轍，若非西陵氏今日同部落的採集隊出門，不到日落不歸家，娟還真以為娘正同自己說話。

娟聞言，又瞪大了眼，「為何我聽得見祢的聲音？」

「呵呵呵……」蜃又笑出了嫘的聲音，「妳是個特別的女孩，一點也不若妳自己想像的那般平凡，事實上，妳曾是女媧娘娘身邊的侍女，現在妳生為人身，係因為妳有要緊的任務在身。」

「甚麼任務？」

「這個嘛……」蜃的聲音裡有著一絲絲的詭譎，但娟聽不懂，畢竟她仍認為自己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兒，「妳以後慢慢會知曉的。不過，千萬別和任何人提及我的存在，包括我們之間的談話，否則妳將會失去這項特別的資格，明白嗎？」

娟答應了。即使從小到大所有的跡象在在顯示，她不過是天賦異稟的嫘身邊那個永遠平凡的妹妹，嫘聰慧、靈巧又懂事，而她，只是個鎮日玩鬧的平凡野丫頭。但蜃的出現，點醒了她心中那份小小的企盼；她不只想當個女主角身邊的妹妹配角，這一次，換她來當主角。

自此之後，蜃的聲音時時縈繞在娟的耳際，娟也會輕聲與之交談。當晚，遠在幾里之外，巫師用以盛裝聖水的盆中，出現了一條蛇的倒影，隨著影子的波動，盆中不時濺出水花。巫師瞧見了，囁嚅著：「宿命之途的遠方，出現了拂曉的光亮。」




（待續）


聃 于【2008/05/23　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