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為與有所不為,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軒轅氏迎娶西陵氏之女──嫘,立之為正妃,當日,亦祭告天地,依女媧娘娘以黃土造人,土地孕育萬物,稱為「黃帝」。雖然婚前軒轅氏與嫘婚前相處的時間不多,對彼此的了解亦不多,加上黃帝婚後的日子多耗在戰場上與蚩尤相持,帝妃二人並不常相聚。但兩人婚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堪為全民楷模,嫘並為黃帝誕下了玄器,昌意二子。


 


隨著正妃嫘來到有熊,她教人們養蠶、繅絲,紡紗、織錦,自此之後,人們除下了獸皮衣裳,穿上了絲製的衣物。當代的人們稱她為嫘祖,後世的人尊她為「先蠶」,她還發明一種將絲織成稍厚,織紋比較鬆的布,在穿著上更為舒適,以「娟」名之,後來黃帝命倉頡造字時,倉頡將此布加上「糸」字邊,是為「絹」。


 


只有少數的人知道,娟是嫘的雙生妹妹,原本要陪著嫘前往有熊的,但卻較迎娶隊伍晚了一會兒出發,而後卻音訊全無。往後的夜深人靜中,當黃帝在沙場上為全民的福祉奮戰,正妃往往在自個兒的寢宮中喃喃自語著,知道正妃還有個妹妹的人們,私底下紛紛談論著正妃的思親之情。


 


但這世界上,知情不代表真正洞悉世情。


 


「姊姊,妳會恨我麼?」嫘,不,應該說是被稱為嫘祖的娟望著外頭明晃晃的月色,神識也隨之恍惚。黃帝前來迎娶的那晚,月兒也如此明亮飽滿,踏著月色,彷彿走過時光長廊,回到當晚。


 


在她跨上白駒,往有熊馳去之前的那個午后,她趁母姊正忙著招呼遠道而來的客人,躡手躡腳的溜向屋後蜃所說的那棵桑樹,果真在樹下尋得了一件白馬皮。


 


娟託了個理由將屋內的嫘喚出,就在屋後的那棵桑樹下。


 


「娟,找我有甚麼事兒?」嫘心中仍然在盤點著要帶往有熊的行李,以致於心不在焉的赴約。


 


娟背對著嫘開口:「姊姊,妳知道麼?從小,妳便是我崇拜的對象,而我,便一直以為我要這麼平凡的過一生了。」


 


「不會的,娟,我們就要去有熊了,在那兒我們可以展開我們的新生活,妳或許能發現人生的價值所在,並遇到一個真正對妳好的人,那麼,妳的終身大事,我和娘也就放心了。」嫘雖心中掛念著其他事,仍按捺著性子安撫妹妹,畢竟娟已經好久沒有和她做這麼深層的交談了。


 


「不,妳們永遠不懂,妳們不會了解,我的生命價值所在。」娟彷彿陷入一種幻境般呢喃著,正如十五歲那年的夏日午后,「我的生命價值,由女媧娘娘賦予,如今,我才真要展開新的人生……」接著,娟拿起那件白馬皮將嫘兜頭罩下!


 


只見那件白馬皮彷彿有生命一般自行活動了起來,迅速的將嫘從頭到腳全身包覆,接著慢慢的縮小,直到如同食指般長時才停止縮小,成了一條白色小蟲在地上蠕動著,觸手綿軟,蟲頭兩邊額角上,點著兩枚小黑點,正如嫘仍為人身時額角上的小痣。


 


娟見狀,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心中卻又有種解脫的快感,彷彿人生因嫘的變異而有了蝴蝶破繭般的力量開創嶄新的一頁。這時,從這條小蟲身上,又冒出了一縷白煙,朝西邊的天空無聲無息的飄去。


 


「娟,妳完成了任務,嫘的元神已飛往西天,受封為九天玄女,日後將會在戰場上助軒轅氏一臂之力,這條蟲,名叫『蠶』,牠有著吐絲成繭的能力,妳以嫘的名義嫁往有熊,將牠帶在身邊,以桑葉餵食之,讓牠好好繁衍後代,日後能以絲織布,使有熊的人民都有舒適的衣裳可穿。」蜃的聲音說道,娟聽蜃如此說道,心中的不安消減了不少。


 


於是,娟便輕輕捧起在地上的蠶,帶著對未來的忐忑,跨上馬匹,在兩位大臣的護送下,奔出部落,奔過紅色的楓林,奔上未知的未來。



(待續)


聃 于【2008/07/0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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