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何時清醒的,早晨往往在我堅持之下Akimo告別之語中逐漸有些意識。總是輕聲細語的:「我去上班嘍。」或摟或吻,然後是開關門離去的聲音。冬日裡晨光爬上窗欞的速度特別緩慢,臥室遮光窗簾盡忠職守地隔去一室光亮,溼冷的北部天空也不見得有幾分精神。待早上慣有的昏沉感褪去,習慣性地往大床右邊桌上的乳黃色鄉村風雙鈴時鐘望去,襯著鐘面淡雅玫瑰花樣的指針,蜿蜒指示出目前時刻,秒針滴答作響。

 

此時總是順勢右移,輕輕汲取枕頭上遺留他的氣息,動作放得很輕,怕驚擾空氣致餘韻逸散。說不上好聞還是不好聞,但深深嗅上一口便會像鴉片成癮者般不可自拔地飄逸繾綣,全身放鬆,感受從肩膀至腳趾深埋被窩的溫暖柔軟。蓬鬆保暖的羊毛被是出嫁前媽媽致贈的禮物,為著我難以入眠的困擾還特意購入兩床,一人一被不受干擾,也因為我的難眠,添購家具時一切從簡,只有要求寢具必須提高預算,購入較硬的獨立筒床墊,搬入新家後除去鄰居噪音干擾以外,睡眠品質改善不少,晨起也不再費時耗力。

於是在被窩裡來回滾動,感受被柔軟包圍的幸福感,東聞聞西嗅嗅,Akimo因貼心而近幾無聲的離去,彷彿清晨的一場夢般,只得尋著夫妻兩人生活的氣息、一併落在枕頭上的髮絲、共同挑選的寢具留下紀錄。直到心甘情願才伸出一隻穿著毛襪的左腳,裸露於睡褲和毛襪間的一截腳踝剎那間被冰冷的空氣包圍,又縮回被窩依依不捨地蹭了蹭,再慢慢掀開棉被一角,上半身仍在被窩裡,翻個身,像隻貓似地從枕頭上蜷起身子,坐回床上,雙腳伸下床找拖鞋。

穿上拖鞋後,慢條斯理地起身拉窗簾,臥室有著四片玻璃的大窗戶,雖然僅有兩扇能活動流通空氣,但在採光上是毫無疑問的開闊。關心著今日天氣,同時抄起一旁手機確認是否有訊息,一邊慢吞吞地踱步進主臥浴室梳洗,接著料理今日早餐,往往這時候,Akimo也抓準時機傳訊:「醒了嗎?」若適逢球季,還會提醒今日精采賽程,建議我開著直播配著早餐。

一個早晨,被許多溫暖、愛意、關懷包圍著,自從去年底後不再續約,回到無業身份的我,享受著如今的生活,沒有太多的得失、交際,窩在家裡烹飪著自己喜愛的食物,最多就是騎著單車在附近辦事買菜,不再因應工作擺出應有的姿擺表情,聲音保留給想唱的歌、想說的話,體力留給照顧我的家人,偶爾還有揮汗如雨的打球跑步運動,看似閒散的居家生活被我過得很充實,往往家事、炊事料理下來一轉身,只夠看電視放鬆的零碎時間,總嚷著「為什麼反而離職後感覺自己做的事更多了呢?」然而這樣的轉變是可喜的,因為家人的支持與包容,得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看書寫字、煮菜運動聽音樂,零碎小事一點一滴累積成愛過的痕積,終於不再心懷怨懟地面對每一個溼冷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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