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聃生活

約莫是去年洗牙的時候，和診所醫師提到後排牙縫會卡殘渣，而且卡久了會造成痠軟不適的情形，醫師檢查之後說：「這主要是智齒的問題，建議拔掉。」又再加了句牙科常談：「智齒不處理掉的話，容易因為清潔不易而蛀牙喔。」

從小到大進入牙科診所的次數一隻手數得出來，一直認為自己口腔保養得不錯（其實也只是仗著父母給的體質好，哪有保養），沒想到竟因為一顆作用與闌尾無異的區區智齒要坐上診療椅，讓醫師磨刀霍霍，國小三年級一度被選為牙齒保健小姐的我怎能忍受（這種當年勇也好意思說出來），下意識地忽略醫師建議，洗完牙領了漱口水速速逃逸。

「……一定要拔嗎？」聽到要拔牙我立刻垮下臉，想必醫師心中都大翻白眼；「這個不敢拔牙的卒仔來跟人家談什麼矯正？」

「不拔的話你口腔清潔就要做好啊。」瀟灑的男醫師頭也不抬地繼續處理手上的事，「但蛀掉就更麻煩。」

「放心啦，這已經長出來了，拔一下很快，不會很痛的。」親切溫柔的女醫師拍拍我的手臂安慰著，離開診所時還塞給我一張網路上人稱拔遍智齒無敵手、千齒斬神醫郭儒銓的名片。

看著每張X光片裡張牙舞爪囂張不已的右上智齒（這個月照的X光片讓我很擔心自己的甲狀腺接受太多放射），明顯比其他牙齒還長，再長下去恐怕不是塞牙縫，萬一直接穿出頜骨變史前長毛象也太另類（想太多），趁著還在沉浸是否進行矯正的掙扎中，無暇恐懼，請Akimo幫忙問問他回診時我是否能給醫師順便拔一下智齒，無論如何都得先拔一次牙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矯正時拔四顆牙的挑戰。

關於Akimo的回診，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總之，肇因於增生齒複雜，必須全麻手術取出，醫生人很nice地買一送一幫他拔智齒，於是Akimo先生為因區區兩顆牙（嚴格說起來是一顆半），住院兩個晚上。

話說回來，這位醫師雖然不像郭大俠一樣醉心於智齒，乃致於開了一間專拔智齒的診所，但視病如親、技術高超的口碑也在病患間傳頌不已，事實上從Akimo、Akimo哥與舍妹小獸的牙都經他妙手處理，尤其是Akimo，住院兩晚我陪在身邊，看著他恢復，到術後醫師問診的細心，都讓病患及家屬多了幾分信任與安心。

很幸運地，一向忙線的牙科櫃檯立刻接上電話，幫我預約好時間，就等Akimo回診的那個下午到來。

生性容易緊張我的難得地一直到前一天早上都保持著心平氣和的無憂無慮狀態，直到早上結束了日文課，下午突然像被閃電打到般腦海不斷冒出「什麼？什麼？明天要拔智齒了！？」、「拔牙！拔牙！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聒噪到如果腦海的聲音以喇叭播放出來，大概早就被鄰居報警，直接戒護送醫了吧。

為了抑制腦海中的聲音，打開電腦上網查詢拔智齒相關心得，同時不斷以「會不會痛？」、「會不會腫？」無限循環播放打擾四顆智齒含一顆臼齒都沒了的（喔，還有增生齒還沒算進去）拔牙大前輩Akimo（最想把我戒護送醫的是他吧），最重要也最值得關心的事是：「多久能夠正常進食？」

沒錯，對於一個視食如命的女子而言，瘦不瘦臉、腫不腫都是其次，能吃就是福，能吃才能撫慰受傷的心靈。（是玻璃心吧）

在Akimo再三保證下，即便面對我「如果和你說的不符，太痛的話我要發飆喔」寧王式威脅（註）也不為所動，再加上比起網路上慘烈的先賢事蹟，我的已長出上排臼齒似乎真的只是小菜一碟，即便當天晚上仍緊張到胃痛，隔天還是全身僵硬地出席面對。

（待續）

註：周星馳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找華太師共商謀反之計的寧王在碰了幾個軟釘子後，惱羞成怒之際命身旁謀士處處想法子找碴，動不動就以「本王要發飆啦！」為題，意圖來個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