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因為太緊張,刷牙前又跑一次廁所,忍不住想到以前養的楓葉鼠被小獸搞到太緊張時也會拚命排遺,畫面很有趣,卻笑不太出來。

到醫院後先向牙科櫃檯掛號,等待約十分鐘左右後便和Akimo被叫進診間。

照片子後基本上術後復原良好,只是拔掉增生齒之後的空洞使得牙床較為脆弱,術後半年需要再做牙套保護,醫生大致上和Akimo討論過實行的方式與大致時間後便結束,接下來就是我的時間了。

「拔智齒呀?」醫生笑咪咪地問。

「呃……我是想今天看看,諮詢一下……」還是很卒仔。

「來,先去照片子。」

順從地隨著護理師腳步走向X光室,前腳一走,Akimo便偷偷地跟醫師報告:「我太太第一次拔牙,十分緊張。」如此交代恐怕擔心我的焦慮過度嚇到醫師高於醫師嚇到我的可能性。

照完X光,坐上診療椅,醫生看了下片子後向我說明:「首先跟妳說個壞消息,四顆智齒恐怕都得拔,右上這顆妳也感覺得到,因為沒有對咬牙已經長得太長,所以很容易卡殘渣,下面這顆是橫躺的,勢必會影響到前面健康的臼齒,至於妳的左邊嘛……左下這顆露出一小角,反而更有卡食物殘渣的可能性,左上已經冒出來了,但可能跟妳右上這顆一樣有需要拔掉。大致上還好,就是右下這顆水平智齒埋比較深,需要劃開後分兩部分取出,算是個小手術,不過挺簡單的,在我這差不多半小時就好了。」

看著我的臉色逐漸慘白,醫師又很樂觀地安慰我:「放心啦,今天先讓妳試試前菜,我們拔右上就好。」

等我緩慢地點頭後,醫師輕快地補充:「再來右下這個是主餐,剩下的就是甜點啦。」

嗚……醫師,我即將要無法進食固體了你非得這麼激我嗎?

護理師在一旁準備的同時,醫師還稍微和我們話家常,從懷孕不能照X光聊到他今年小孩才剛出生,勸我們要早點生云云,我跟醫生提到最近生理期快來不曉得會不會影響(還想做最後掙扎),醫生說:「生理期這種小事,我完全不擔心。」(你不擔心我擔心啊大佬)

沒多久護理師手腳俐落地將器具準備好了,醫生要我先漱漱口,就先短暫消失了一會兒;可能去穿圍兜或是準備什麼東西,但因為當下太緊張完全沒注意到。

等醫師回來之後,便在我下巴處舖了一張平時診療用的不織布,開始打麻醉。

據拔牙大前輩的經驗是:「全程最痛就是打麻醉的時候,但很快,忍一下便過去了。」

我的感覺是--連打麻醉都沒什麼痛感,只有上顎後端與右後牙齦外側腫腫麻麻的感覺,隨著時間過去,腫脹麻痺的感覺也開始擴散。等待約三十秒,醫生開始拿器具在口腔裡撥弄,一邊動作一邊安撫:「好,我現在動作,妳有感覺是正常的喔,來,會不會痛?」

口齒不清地表示不會之後,開始感覺到牙齒被夾住外拉扯,雖然沒有痛感,但令我忍不住想起小時候被爸爸拔乳牙的恐懼,雞皮疙瘩還是偷偷浮出,據一旁Akimo描述,我當時的表情看起來超級無助。或許是感受到我的不安,醫師忙不迭地出聲安撫:「放心,沒事的,乖喔。」

往外的力道停頓了一下,然後醫生轉身拿了件工具(我猜是小型扳手之類的)放進嘴巴裡輕輕一撬,彷彿能聽見輕脆「啵」的一聲,我那張牙舞爪的智齒就這麼爽快地掉下來。醫生迅速地塞入紗布要我咬住,並遞來一張拔牙須知,用仍是十分歡快的嗓音宣佈:「好嘍,結束了,紗布記得咬一小時不要鬆開喔!」

緊張了一天一夜,前後加起來不到五分鐘,實際拔牙過程含醫師轉身拿工具大約三十秒的拔牙,就這麼結束了。

一旁Akimo看得目瞪口呆,由於這位同學根本沒在清醒時被這位醫生拔過牙,直到此刻他才見證了奇蹟(好啦,有點誇大,但連我自己都有點傻眼),回家路上津津樂道著醫生的秒殺神手:「去拔牙的時間竟然比我這個回診的還快!」

直到吃晚餐前,取出紗布後沒流半滴血,麻藥似乎都還沒退,毫無饑餓感,為了吃藥還是緩緩地吃半碗粥,沒多久被止痛藥哄得昏昏欲睡,睡前使用漱口水稍事清潔,到就寢時欲又睡不安枕,大概是腎上腺素衝過頭了。

隔天早上一樣先用漱口水清潔口腔,早餐吃牛奶燕麥粥,午餐則是前一天剩下的半碗蔬菜玉米弱,吃完一小時候立刻覺得飢腸轆轆,再加碼一片自己烤的巧克力磅蛋糕,怎奈撐不到晚上,下午四點又再開一罐花生仁湯喝。晚餐已經能面不改色吃完一整碗肉羹飯還頻頻喊餓,沒被拔牙影響到半分食慾,甚至還有加重趨勢。Akimo再度驚呆,不停地說:「妳拔個牙耗的元氣有這麼多嗎?」晚上已經可以溫柔地刷牙了。

第三天中午直接吃完一個魚條便當,自行停服止痛藥,按照醫囑繼續服用抗生素到吃完為止。或許是因為傷口小,這次拔智齒有點接近小時候換乳牙時被爸爸拔牙的感覺,只不過醫生比爸爸溫柔很多,秒殺我的牙之外既不痛也沒腫,我老爹當年是直接固定嘴巴,手指伸進搖搖欲墜的上門牙縫裡用.力,往.下.扳!事隔二十年,寫到這裡我仍會不由自主地冒雞皮疙瘩。

現在無論咀嚉或漱口時,都能感受到右上齒列最後方多了一個新缺口,不再有長長的智齒摩擦口腔黏膜,些許不習慣,也輕鬆不少。

有了這次經驗,對於之後拔其他智齒的恐懼沒那麼強烈,至於矯正的拔牙(四顆小臼齒)呢……除去恐懼之外,還有對牙齒的不捨,畢竟他們也盡心盡力陪伴我好長一段時間,怎能說捨就捨呢?何況齒列的情況也沒糟到非矯正不可的地步,古有黛玉葬花,如今就讓小聃惜牙吧。(說了這麼多就是卒仔)

謝謝這次被我煩遍的親友,更要感謝醫術高明的張醫師,耐心地處理神經兮兮的病患,卸除我對拔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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