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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平凡的,相較之下,甚至是不堪且低俗的。


 


沒有醫女選拔的九歲之後,兩姊妹和養母西陵氏又躲避過六次年獸襲擊後的某個夏日,嫘和娟在郊外採拾果子。


 



兩人一路上幾乎沒有交談,嫘心裡不禁又納悶了起來。娟大概從半年前開始漸漸陰鬱沉默,話也不多說,平時沒事便默默坐在角落喃喃自語,幾次從旁偷聽,內容似乎像跟別人在對話的樣子,只聽見:「不,不行,我不能這麼做」、「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該認命」諸如此類的話語。但事實上娟在人前表現一如往常,她始終是那個西陵氏平凡的女兒。


 


現在娟也是這般陰陰鬱鬱的走在嫘的身邊,不發一語,似乎有心事,不知在想些什麼,甚至連眼前一棵樹幹衍生出的低矮枝枒也視而不見,眼看就要迎頭撞上,讓那些粗糙的樹皮在娟粉嫩的臉頰上刷出兩道痕跡了,身旁的嫘見狀連忙拉住她。


 


「娟,小心!」


 


娟順從的被嫘拉住,停下。她定神瞧了眼前不過十公分的枝枒一會兒,繞過它,繼續往前走,沉默依舊。嫘於是決定小跑步跟上妹妹,走在她身邊,瞧她現在恍惚的樣子,只怕前面出現一頭大熊她也直往熊口裡衝。


 


「娟,妳最近怎麼了?是不是有甚麼心事?」嫘小心翼翼的問道,得來的卻是始終如一的回答:「沒事。」


 


「有甚麼困難說出來給姊姊聽,就算幫不上忙,多一個人分擔也是好的呀。」嫘對娟的反常行為感到不安,不知道為什麼,嫘總有股預感,她正一點一滴的在失去這個妹妹。「娟……」


 


「閉嘴!不要再說了!」娟大吼一聲,幾乎將嫘嚇得跳了起來,娟轉過身,眼神既狂亂又憤怒,挾帶了些許困惑,「不要,不要妄想左右我,控制我!我不會這麼做的!就算妳殺了我也一樣!」她手中的籃子不知何時滑落到地上,說話的同時,也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姊姊,嫘則被逼得步步後退,直到她的背抵在一棵的樹幹上,退無可退。


 


似乎聽到有人在跟她說話一般,娟繼續回應,但卻一直盯著嫘,像在跟她說話:「好,妳不會殺我,那我乾脆先解決了妳,省得成天耳根不清靜!」嫘看著娟因憤怒扭曲的面孔,她的全身似乎被怒氣充塞著,嫘彷彿可以看見她周身圍繞著一股熊熊怒焰,或許是因為孿生子之間或多或少的心電感應,嫘好像能感受到妹妹心中除了狂野的怒火內包夾著脆弱與無助,還有遭受長期精神虐待的痛苦。


 


「娟……,我是姊姊啊……」嫘虛弱的想將似乎陷入幻境的妹妹拉回現實,卻見那張和她有著相同臉孔的女孩,伸出了雙手,狠狠的扼住她的脖子。


 


「殺了妳,就一了百了了……」娟的眼球充滿了血絲,既痛苦又憤怒的她企圖結束眼前的一條生命。


 


通往肺部的輸送管道遭到阻截,嫘感到呼吸困難,喉頭有著瀕臨死亡的痛,她伸出手試圖推開妹妹,卻徒勞無功,因窒息而無力的雙手充其量只是在抓扒娟的衣物,她開始感到恐懼,即將在這座林子中,在自己親生妹妹的手中失去生命,但她卻不知道原因。十五年的生命好像有些倉促,或許她的死去可換得妹妹從痛苦中解脫的救贖,那就讓她痛苦吧。


 


就在嫘眼前一黑,將要昏死過去的剎那,她彷彿看到娟的眼中出現清醒後的澄明與極度的震驚……



(待續)


聃 于【08/05/22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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