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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幻想到幻滅,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軒轅先生呢?」娟一返家,開口便是這句話。


 


「回去了,原來他是一個大部落的大酋長哪,他要管理照顧的人民有好幾千人,他和部下失散後,他的部下沒一會兒就尋來這兒,於是他們便趕著回去了。」嫘雖然是向娟解釋,不過卻一直忙著自己的事,雙頰泛著紅暈。


 


「妳怎麼到拖現在才回來?天都黑了。」西陵氏問道。


 


「我……我在丘上睡著了。」其實娟是和蜃聊天聊到忘了辰光,但打死她也不可能說出事實。


 


「妳這孩子,怎麼如此貪睡呀?」西陵氏的如往常的叨唸著娟,「妳呀,手腳得再俐落些,日後,嫘若嫁了人,娘還得指望妳呢。」


 


「嫁人?」娟不解的問道。


 


原來,軒轅氏向西陵氏提親的對象指的是能吐絲的嫘。身為一個大部落的共主,軒轅氏一心想找個有才有德的妻子做為正妃,他相信才德始終比容貌重要,因此父母雖然在他十六歲時便勸他找個女子以繁衍後代,但他心中有個更大的理想;他的婚姻,必要能成為全民楷模,讓人民能因此興傚尤之心,他要帶領自己的子民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建立一套全新的人際關係,人類與禽獸開始有了分別,基於人類數量的增加以及人與人的關係逐漸複雜,他們不能再如原始生活般有著混亂的媾和關係。


 


西陵氏自然先問過嫘的意願。自古英雄愛美人,美人也願長伴英雄的身邊,嫘雖然不是什麼絕世美女,但對於軒轅氏的欽崎磊落的為人亦感傾心,於是便點頭答應,這門親事便這麼定下來了。娟聽完這消息,並未多說話,只是將拾回的柴薪拿到屋外擺放,接著一言不發的和衣倒頭就睡。


 


嫘被即將為人妻的喜悅、嬌羞和興奮籠罩著,無心顧及其他,而西陵氏則以為娟在外頭奔波一日,過於勞累,兼且這孩子平時便是這麼陰鬱沉默,另一方面也因為沉浸在大女兒尋得理想歸宿的喜悅中,誰也沒發現娟的異樣。


 


娟又何嘗睡得著呢?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母姊的喜悅了,蜃今天很安靜,沉默到她幾乎懷疑這個精靈其實不存在,只是她的想像。接著,她開始真正的回想,想著今日小徑上,被楓林映襯身影的那道頎長身影,想著他溫文有禮又帶著某種威嚴的笑,他溫和醇厚又潛藏一種的聲音,他沒和她說上幾句話,但那幾句話也足夠她放在心上,一生一世惦記著。一面回想,就感到一種緩慢又深刻的痛苦慢慢的侵蝕著她,胃彷彿鉛沉般,被畫面緊壓著,於是她便開始落淚。女媧娘娘以泥土捏製她的人身時,是否摻入了太多的水?否則怎麼她的人生至今,有數不盡的時刻,都被淚水浸著?


 


背對著兩個女人的喜悅,娟的淚流著流著,也就沉沉睡去。但直到睡前,她的口中心中,都氤氳那份苦鹹的滋味。


 


為什麼?就因為她不曾嘔出那團白色物事?就因為她只是個平凡女子?所以她不配得到任何她想要的?她是很容易滿足的啊,為什麼事情永遠朝著她期望的相反方向發展?她只不過想要一份平等的愛,有如此困難麼?


 


那晚,娟做了一個夢,她面對著楓林,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嫘站在楓林旁,一如往常恬靜的微笑著,軒轅氏騎著那匹白馬,向她奔去,而娟在後頭苦苦追趕,愈追距離卻愈遠,火紅的楓林似乎永遠遙遠,可見而不可觸及。


 

(待續)


聃 于【2008/06/10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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